一般來說，公立醫院並不會放假，但是簡眈工作的地方是個私立醫院，而私立醫院的院長又恰好有那麽點良心，給他們所有人在新年裏放了五天的假，雖然正常來說應該放七天或者八天。

可是從業這種職業，有假放就不錯了，也只有新年會放一下小長假而已，其他的節假日他們都要正常上班了。

也就是說，她要回醫院上班了，已經告別了睡懶覺的日子。

簡眈只覺得，她這個春假，過得是各種意義上的心累。

林甜甜特意在社交軟件約了簡眈一起去吃早餐。

說實話，現在又不是在讀書的時候，起床了大家就一起鬧哄哄的去早餐店用餐，住的地方也不在一起，她忽然之間說好久沒見想她了約她去吃早餐真的很奇怪。

迫於林甜甜的淫威之下，簡眈也一句話都不敢反抗她，十分順從的在約定的時間來到約定的地方，開吃。

不過正好她也有滿肚子的苦水想吐，礙於那位本尊大佛的在場，她一直壓抑著沒有向別人傾述自己的內心的苦悶。

“吶吶，簡眈，你這個春假過得很開心很快樂對不？是不是還和某個人的感情有了飛快的發展？”

“如果你說的是齊醫生的話，感情確實飛快發展了很多。”是他對她飛快生出厭惡的感情，明明自己什麽也沒做。

“這樣說吧，從那一天我忽然醉酒以後，在之後的日子裏沒有發生過什麽好事。”

“被情趣旅館叫去參加調查問卷，給了一堆亂七八糟我絕對這一生也用不上的情趣禮包，之後的日子裏，齊醫生就開始發瘋了。”

林甜甜不明白她的話，“發瘋？此話何解？”

“這麽說吧，他讓我陪他去看電影，自己打扮得閃亮亮的，把我秒成了空氣。”

“你好歹也打扮一下再出門。”

嗯，這個不是齊墨言的錯。

“他送了我花束，花束裏包裝著的是那種折枝的桃花，自己想養，又嫌麻煩，丟給了我來，還買了幾十株，真是人傻錢多啊。”害她發現他家裏並沒有放這種花的花瓶，自己自掏腰包買了一個花瓶給放裏面養去了。

“……”

她讓齊墨言去買花，可沒讓他買這種春節才要的花來著，隨便別的什麽花不都挺好嗎……

“他帶我去看的電影，是X州雄獅交配紀錄片，也就是動物界的AV，最過分的是他一進場就坐在我旁邊睡得不知道有多香甜，留我自己一個人在那裏看著大熒幕辣眼睛，造成了我這一生揮之不去的心理陰影。”

“……”

電影那麽多種類，就算是恐怖獵奇或者綜藝片什麽的爛片都好，為什麽他偏偏要選紀錄片，選紀錄片也就算了為什麽要選交配的紀錄片……

“之後，他帶我去吃西餐，我很喜歡那間餐廳裏的烤雞翅，吃得很開心，他問了我喜歡吃雞翅之後，你猜怎麽著？”

“溫柔又寵溺的把雞翅都讓給你吃了？自己一口都沒吃對不對。”她就是這麽教他的，他可別再給她丟臉了。

簡眈使勁的搖頭否認，她完全不認識林甜甜嘴裏說的溫柔寵溺的人究竟是誰好不好，“他問我是不是很喜歡吃這雞翅，我說是之後，他把雞翅全部倒給我了，那雞翅……掉我衣服上，弄臟了我的衣服。”

“……”

蒼天啊！上帝啊！你們是不是給了齊墨言完美無瑕的容貌的時候，卻忘記了給他一顆溫柔體貼的心。

“唉。”齊墨言為什麽忽然之間這麽討厭她。

“唉。”齊墨言為什麽這麽難教，完全不懂浪漫。

兩人同時長籲短嘆，簡眈並不知道她們二人都是因為同一個男人的原因，現在只覺得食不下咽。

“最要命的是，有一次我睡到半夜醒了，齊醫生拿著他的被子枕頭，站在我前面看著我，說要我別再睡在沙發上了。”

她現在想起來都覺得恐怖，不知道那時候他站在她面前看著她那幅睡相有多久了。

現在她連睡在沙發上都礙著他的眼了，果然還是要早點找到房子搬出去住才是上策。

“嗯。嗯？”林甜甜發現了不對，抓住了簡眈的手，認真臉，“你剛剛說齊墨言要你別再睡在沙發上？”

“對啊，怎麽了？”

“看來他還有救……”林甜甜小聲的碎碎念，這可不是她教給他的，“那你有沒有想過齊墨言為什麽不讓你睡沙發上了？我認為，他是想讓你去房間誰，怕你著涼，他來睡沙發。”

齊墨言真是她活著的這二十多年來見過的好大一朵奇葩。

既傲嬌又悶騷，但是一旦清楚自己的心意就會毫不猶豫的出手這一點算是個優點。

“就他之前的行為，我覺得他是不想我再住在那裏麻煩他，在用委婉的做法把我趕走還差不多……”

簡眈移開林甜甜過分炙熱的視線，不著痕跡的把手從她手裏抽開。

心裏生出一種怪異感，她總覺得林甜甜好像在剛才說話時就開始處處的偏袒齊墨言了，明明這兩人根本就不算熟悉，也不像是有話題聊得來那樣的關系，她以前聽了她的抱怨，明明會替她難過生氣的，為什麽現在卻變了那麽多。

她現在，就像已經不站在她這邊，而是站在了他那邊一樣。

新年也沒有算正式過去，到了醫院來見到了同事都互道一聲新年好，簡眈一人打掃了一下幾天每回來的值班室，習慣性的噴灑了消毒水，連各個角落處都認真仔細的不放過。

跟齊墨言待在一起久了，她也變得異常的愛講究衛生了，看來潔癖真的是會傳染的。

醫院高層都去開會了，所以齊墨言也去參加會議，簡眈也並不知道他們的會議要持續到幾點，她用掃把把值班室那些灰塵垃圾都給掃到垃圾鏟上，要拿去醫院走道的大垃圾桶倒下，可是剛一打開門。

就看見了正打算敲門的趙霽。

“師兄啊，新年好，現在找我有事？”

幾天沒見，趙霽的頭發修短了些，黑發柔軟蓬松更添光澤，碎發有些散落在眼前，倒是顯得比之前更帥氣了些，臉龐顯得秀氣，如果拿他的長相和齊墨言來相比的話，兩人各有各的可取之處。

齊墨言的長相較為成熟，雖然沒有胡子也另有一種冷冷的韻味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那冷峻的性格的原因，而趙霽就如同校園裏被無數個女生偷偷暗戀的校草一樣，充滿陽光的大男孩，與齊墨言相比則顯得稚氣了一些。

秦子浩，人模狗樣，放進女生堆裏絕對也是受歡迎的類型。

帥氣的人看得多了，她也有點免疫力了。

“你和齊醫生是什麽關系？”

“啊？”她剛剛是不是聽錯了什麽。

趙霽的話語裏充滿了焦慮不安，“我在問你，你和齊醫生究竟是什麽關系？”

天知道他在國外陪著父母過年的時候，收到了藍楚楚的那條彩信時，心裏究竟是在一瞬間就變得有多麽焦慮。

怪就怪藍楚楚拍攝的視角選得太好，她拍攝的角度正好是簡眈笑得開心和齊墨言同行愉快交談的畫面，齊墨言也正笑得一臉溫柔，和簡眈同行的秦子浩和張慶宇她就正好都沒有照進去。

趙霽幾乎是一瞬間就慌了神，這兩個人就像膩歪在一起的甜甜蜜蜜的情侶或是夫妻一樣，回想起齊墨言對她做過的事情，他也終於感到了威脅，感到了害怕。

齊墨言臺風天出來尋她，齊墨言為她破例了很多事情，而如今，他們看起來就像親密無間一樣一起在逛商場。

“我和齊醫生？就是上下級的關系而已啊。”雖然還有房東租客那層關系，這關系究竟是有還是沒有她也搞不懂，因為她住下了，可齊墨言根本不要她的錢，不要她的物，他什麽都沒有向她要，他好像是什麽都不要。

“上下級關系？你確定？”

趙霽握緊了口袋裏的手機，那張照片他還未刪除，一直在手機裏留著。

所謂的上下級關系是讓她可以過年不回家，和沒有血緣的男人一同逛商場的上下級關系？看來她是在開始騙他了……

雖然他做為師兄，不是她什麽特別的人，他並沒有立場去質問她。

可是……

可是……

當初明明是她自己親口說過的話，她要反悔嗎？

趙霽聲音變了，變得低沈，變得陰暗。

他忽然走上前，簡眈為了和他拉開距離，只能步步後退，直到她退到了墻壁處，被趙霽逼得無路可退。

“師兄，你怎麽了？”

他怎麽忽然之間像變了一個人似的，好可怕……

趙霽兩手‘啪’的支撐住墻壁，把簡眈固定在了他雙手的範圍內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，細碎的劉海擋住他那茶色的眼瞳，看不清他眼裏的神情，他看著有如困獸一般，因為他忽然變化的態度而瑟瑟發抖的她。

“你還記不記得，在大學的時候有一天我們兩個人閑聊，我問你對喜歡的並沒能交往的人感情能維持多久，你是怎麽回答我的嗎？”

“……我怎麽回答的，和我和齊醫生的關系或者和你的關系，有什麽關系嗎？”

啊啊，她想起來當初他問她，她是怎麽說的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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